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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圖書館善本佛典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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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名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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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圖書館善本佛典收錄清單 ==========================================================

 

經號        卷 經名        【著譯者】 ==========================================================

D01n8679 1 佛說佛名經(存卷四)【】

D02n8680 1 佛說佛名經(存卷七)【】

D03n8701 1 盂蘭盆經講經文(前殘)【】

D04n8724 1 報恩金剛經文十二段【唐楊仙鸖撰】

D05n8774 1 羯磨文(前殘)【】

D06n8775 1 式叉摩那尼六法【】

D07n8779 1 鳩摩羅什法師誦法(後殘)【東晉釋慧融等集】

D08n8780 1 小鈔【】 D09n8790 1 佛性觀(前殘)【】

D10n8814 1 佛頂尊勝陀羅尼等靈異神咒二十道【】

D11n8817 1 佛性觀(前殘)【】

D12n8820 1 新菩薩經【】

D13n8838 1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註解)【元釋思聰註解】

D14n8842 1 般若心經註解【日本釋圓耳撰】

D15n8853 8 梵網古跡抄【】 D16n8859 10 楞嚴妙指【明釋弘演撰】

D17n8862 10 楞嚴經四依解【明釋觀衡述】

D18n8863 16 大日經疏指心鈔【唐釋一行撰】

D19n8864 3 大日經劫心義章【日本釋運敞撰】

D20n8869 1 惟教三昧(存卷下 前殘)【】

D21n8871 1 □者眷屬【】

D22n8874 1 成實論義記(存卷中 前殘)【唐釋其甲撰】

D23n8879 10 成唯識論訂正【明釋廣伸撰】

D24n8880 1 成唯識論述記序釋【日本釋善珠撰】

D25n8881 2 菩提心論問題【日本釋善珠撰】

D26n8882 1 菩提心論口筆【日本釋實順撰】

D27n8883 6 百法問答聞書抄【】

D28n8885 6 因明入正理論後記【清吳樹虛撰】

D29n8888 6 表無表章詮要鈔【唐釋窺基撰】

D30n8889 2 教相樞要鈔【日本釋高範撰】

D31n8890 2 唐三藏法師唯識量質疑錄【清吳樹虛撰】

D32n8891 3 表無表章詳體文集【日本釋叡尊撰】

D33n8892 3 略述法相義依釋【日本釋高範撰】

D34n8893 2 法宗原私記【日本釋龍謙撰】

D35n8894 5 頌義八拔萃【】

D36n8895 3 略述法相義【日本釋良光撰】

D37n8896 6 唯識義【日本釋真興撰】

D38n8898 1 脩大方廣佛華嚴法界觀【唐釋杜順編】

D39n8899 1 圭峰禪師原人論發微錄【宋釋淨源撰】

D40n8903 7 天台名目類聚鈔【日本釋貞舜撰】

D41n8904 7 西谷名目句解【】

D42n8905 5 選擇傳弘決疑鈔【日本釋良忠撰】

D43n8913 1 識知淨土論【日本弁阿撰】

D44n8914 14 釋淨土群疑論探要記【】

D45n8915 1 禪門偈(前殘)【】

D46n8930 2 特賜興禪大燈國師參詳語要【日本釋妙超撰】

D47n8936 5 正信念佛偈私見聞【日本釋空誓撰】

D48n8939 33 古尊宿語錄【】

D49n8942 4 四家錄【元釋海島編】

D50n8945 1 雪峰空和尚外集【宋釋慧空撰 釋惠然編】

D51n8948 2 佛國禪師語錄【元釋無學撰 釋妙環等編】

D52n8951 14 如來香【清唐時編】

D53n8952 1 為二太子中元盂蘭薦福文【】

D54n8953 1 結壇散食迴向發願文(首尾殘缺)【】

D55n8954 10 儀註備簡【明釋大惠撰】

D56n8980 3 冥樞會要【宋釋祖心編】

D57n9000 3 空谷集【明釋景隆撰】

D58n9010 1 閱藏隨錄【明王芥庵撰】

D59n9011 1 藏經值畫一目錄【】

D60n9021 1 知儒編【明周夢秀撰】

D61n9025 4 淨土三部經音義集【日本釋信瑞撰】

D62n9026 1 大悲觀世音菩薩至道禮文【】

D63n9027 1 道安法師念佛讚文附入山讚文【】

D64n9031 1 僧家禮儀文【朝鮮釋冲絢撰】

 

 

杨祖荣:本嵩与《华严法界观通玄记》三题

 五明子 2016-12-23 19:06:14

      摘要: 自本嵩《华严法界观通玄记》被发现以来研究尚少,笔者在总结既有研究的基础上,一方面对已有讨论的主题进一步地深化和补充,另一方面对未有涉及的问题和文献作一番探讨。本文主要讨论三个问题:对本嵩生平再考察,尤其从引用、时间等方面分析其与《嘉泰普灯录》中本嵩律师的关系;在版本上,着重对李国玲《宋僧著述考》中所述“浙江省宁波天一阁存明宣德八年刻梵本一卷”和北京德宝2009年秋季拍卖会一佛教文献专场所拍卖的标号为323的三卷本《华严法界观通玄记》所呈现的相关信息进行考证;此外,还就与《通玄记》相关的两份文献: 台湾国家图书馆善本佛典第38册之《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与《敦煌俄藏黑水城文献》第四册中的俄TK241号和TK242号《注华严法界观门》(上、下)展开分析,试图通过比对理出一些内在关系。

  关键词:本嵩、通玄记、法界观门

  作者简介:杨祖荣,北京大学哲学系(宗教学系)博士研究生二年级

  本嵩《华严法界观通玄记》(以下简称《通玄记》)自被发现以来,研究较少。目前关于《通玄记》的学术研究文章仅有两篇,先后为:吉田刚《本崇法界观门通玄记》和王颂《本嵩与(法界观门通玄记)——日本立正大学藏(通玄记)及其周边的考察》。这两篇文章都对本嵩生平、《通玄记》的发现以及《法界观门》的疏钞情况做了研究,同时附上了灵芝元照(1048年一1116年)为《通玄记》所撰写的序言;不同的是,吉田刚误将“本嵩”认作“本崇”,并主要围绕“教观并修论”展开论述,而王颂则更注重《通玄记》及其周边文献和人物的考察。

  此外,高山杉曾写《网搜(通玄记)》一文,通过“网搜”的方法来批驳聂鸿音在《华严“三偈”考》中所认为的“存世佛教典籍中没有《通玄记》的汉文原本”这一观点。文中也有一些涉及《通玄记》的内容。该文关于《通玄记》的信息主要来自吉田刚的论文,高山杉在此基础上做出了一些推断。

  当然,《通玄记》并非只有汉文本,史金波在《西夏佛教史略》中说,苏联存有西夏文本的《通玄记》。西夏文本《通玄记》存有卷中和卷下,目前索罗宁(Kirill Jurievitch Solonin)等学者正从事相关的翻译和解读工作。

  以上便是目前关于本嵩《通玄记》的已有研究成果。然而,笔者认为在本嵩生平与《通玄记》的版本上仍有进一步探讨的余地,并且另有两份与《通玄记》相关的文献,其内在关系也值得深入研究。

  一、本嵩生平之再探

  本嵩的生平,相关材料很少,主要来自《华严七字经题法界观三十门颂》开头琮湛所写的略传:

  师本京人也,始听《华严》大经,深通玄奥,终历诸祖禅林,洞明宗旨,于神宗元丰六年甲子,罢参隐嵩。少间,无尽居士响师德,于元祐戊辰岁,谨率群贤邀师入京,请讲此观,被禅、教二种学徒,造《通玄记》三卷,剖文析义、映古夺今。述《七字经题》并《三十观门颂》,纪纲经,观节要,显出禅门眼目。天觉群贤皆展卷而时时听之,大异其辩耳。乃辄出疏帖,强请出世,住开封夷门大刹,又奏特赐广智大师佳号,后住报本禅寺而终焉。

  这一略传表明本嵩是本京,即开封人,其人生大概有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从本嵩听《华严》而通玄奥,到参访诸祖禅林,最后于神宗元丰六年甲子结束参访;第二阶段,无尽居士张商英于元祐戊辰年(1088年)请本嵩人开封,讲华严法界观,造《通玄记》三卷,述《七字经题》和《三十观门颂》,显出禅门眼目;第三阶段,本嵩被强请出世,住开封夷门大刹,后受广智大师之称号;第四阶段,本嵩住报本禅寺,并在此终老。据陈文华研究,文中“罢参归嵩”的“嵩”是指嵩山,而“报本禅寺”则在浙江省湖州县。;

  除了略传中对本嵩生平的记载,其他关于本嵩的材料极为有限,以往研究者还注意到元照为《通玄记》所作序中的内容,以及琮湛在《颂引》中的表述。分别如下:

  东京觉上人,素业华严,存心妙观,尝从报本广智和尚,面受斯文,深加考核。爱其剖文析义,映古夺今,诸家繁衍之文,例皆刊正, 自昔未明之义,曲为申通,足以启迪来蒙,发明观智。然恐布流中外,传写差讹,于是竭力募缘,命工刻板。

  粤有夷门广智大师,具无碍辩,得总持门,宗、说兼通,词翰俱美。造《通玄记》,堤备摘叶寻枝;述妙伽陀,特示良驹鞭影。言中纲要,撮尽性海之波澜;句内幽玄,闪出禅门之眼目。

  这两段文字对本嵩与《通玄记》多有褒扬:认为本嵩辩才无碍,宗、说兼通,词翰俱美;认为《通玄记》能刊正诸家繁衍之文,申通自昔未明之义,既能深契华严性海,又能闪出禅门眼目。就前者来说,本嵩的形象与略传中相呼应,皆出人华严与禅;就后者来看,此处对《通玄记》的描述,恰可成为研究《通玄记》文字与义理的一大关窍。此外,这两段材料还提示出这一事实,即东京觉上人曾于本嵩处面受《通玄记》,并竭力募缘,加以刊刻。至于“东京觉上人”所指何人,尚不可考。

  除了这些材料外,是否还有其他关于本嵩生平或人物的记载?笔者认为,禅宗灯录中关于“本嵩律师”的记载,值得注意。《嘉泰普灯录》中载:

  本嵩律师

  因无为居士杨杰请问宣律师所讲毗尼性体,嵩以偈答曰:情智何尝异,犬吠她自行。终南的的意,日午打三更。

  本嵩律师对无为居士杨杰的回答中:“终南的的意,日午打三更”,与《华严七字经题法界观三十门颂》中的颂文:“终南的的旨,日午打三更”相近,而后者乃《通玄记》作者本嵩所写。然而前半句:“情智何尝异,犬吠她自行”尚无法找到相对应的内容。既引用本嵩所作之颂文,又署以本嵩之名,当不是巧合。陈文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认为这里的本嵩律师就是《通玄记》的作者本嵩。笔者虽无法如此断言,却大致赞同这一观点。以下两方面虽不是直接而确切的证据,在一定程度上也暗示和说明了这一点。

  第一,其他文献对该颂文的引用与《通玄记》作者本嵩有关。如宗镜《销释金刚经科仪会要批注》中:“广智大师曰:云散家家月,情蠲处处彰。无依无用处,便是法中王。”此中偈颂便来自《华严七字经题法界观三十门颂》之颂文,所署之名:广智大师,即《通玄记》的作者本嵩。只不过颂文中在“云散家家月,情蠲处处彰”和“无依无用处,便是法中王”中间,还有“晓风杨柳路,春色杏花墙,暑雨琴碁润,熏飙枕箪凉”之句。

  笔者无法通举所有关于《三十门颂》之引文,但就目前所见之引用与《通玄记》的作者本嵩息息相关,并且,本嵩律师所引之偈颂,除了来自《三十门颂》,笔者尚无发现其他来源。因此就颂文的引用来看,本嵩律师很可能就是《通玄记》的作者本嵩。

  ·第二,从无为居士杨杰这一角度来看,我们一方面可以知道本嵩律师与《通玄记》的作者本嵩其活动年代大体一致,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本嵩律师一杨杰一元照一本嵩”之间的一些联系。

  关于杨杰的传记和生平的交游有很多记载:既有正史(如《宋史》)也有佛教文献,既包括诗文所透露的信息,也包括《无为集》中杨杰自己所写之原序。依据这些材料与研究,我们大致可以完整的看待历史中的杨杰。杨杰,字次公,无为(今安徽庐江县)人,道号无为子。一方面,他是在“神宗时历官太常、熟悉礼乐、曾论四后升拊之礼、正宗庙大法的礼官和乐官”,另一方面,他也是寄情山水,与佛教有密切关系的居士。以下,笔者将参照黄启江之研究,就有关杨杰年代的信息作一梳理,并对其与佛教,尤其是华严的关系作一个简单介绍。

  首先来看杨杰材料中所涉及的年代信息。

  他曾“备员太常”,连六、七年。在熙宁末(1077年),曾扶护亡母灵鹫归葬故里,并因此得阅大藏教典。宋元丰八年(1085年)十二月,高丽义天人杭州求法,皇帝诏命杨杰为馆伴主客学士奉陪义天。后来,杨杰自感“久官省寺,无补朝廷”,故于哲宗元祐(1086年一1094年)初,祈放州郡,并以礼部员外郎受命出守涧州(今江苏镇江)。不久又除两浙提刑,来往于两浙地区。晚年从云门宗天衣义怀禅师(993年一1064年)参禅。此外,在杨杰的诗文中还可发现,他曾在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冬任官无为,三年(1066年)冬出守江西,次年(1067年)秋八月又奉祀江西西山。

  根据《嘉泰普灯录》的记载,杨杰曾向本嵩律师询问毗尼性体,按理杨杰与本嵩律师年代相当。今考杨杰生平之年代信息,与《通玄记》之作者本嵩的年代亦相当(1083年归隐嵩山,1088年张商英邀师人京)。因此,作为律师的本嵩与《通玄记》的作者本嵩其活动的年代大体是一致的。

  其次来看杨杰与佛教,尤其是与华严的关系。

  黄启江曾大篇幅介绍杨杰与僧侣之交游,如中际可遵禅师、白云守端、芙蓉道楷、法诵禅师、有诚、辩才元净、法宝从雅等,也说明了杨杰与华严的关系。杨杰与华严的关系较为密切,如他在京城时与有诚亲近,而有诚乃华严僧侣,极善讲《华严经》。杨杰此时对华严多少有些了解,并且他极为钦佩法藏所作之《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亦称《五教章》)。道亭曾为《五教章》作疏,杨杰读后,先作《(义苑疏)叙》,又作《(义苑疏)后序》。此外,杨杰曾陪伴高丽义天,并对义天深究华严,表示敬佩。

  然而黄启江并没说明杨杰与本嵩律师、与元照的交往信息。与本嵩律师之交往,前文已述,今不赘言;与元照之关系,如下三处,可得一见:

  第一处,《(嘉定)赤城志》卷二十七,“报恩光孝寺”条目载:“殿后有戒坛,元祐五年僧元照建也,杨杰为之记。”

  第二处,《(嘉定)赤城志》卷三十五,“元照”条目载:“元照,钱塘人,唐姓,字湛然,号安忍子,深明教律,四方宗之。……与蒋之奇、杨杰诸人为方外交,刘寿作行业记。”

  第三处,《芝园遗编》中收有《为义天僧统开讲要义》一文,文前有为元照编此集之弟子所写之序文,称: “高丽王子弘真佑世广智僧统义天,同弟子寿良,航海求法,首登师门。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偕馆伴主客学士杨杰就寺,请师升座,发扬细要。义天矍然避席,作礼,请所著书,归辽东,摹板流通。”

  以上三条材料大抵可以看出,杨杰与元照是熟识并交好的。正如我们所知,元照为本嵩《通玄记》写过序,虽然这很有可能只是应觉上人之请,无法确定元照与本嵩必定相识。但是,我们依旧可以看出“本嵩律师一杨杰一元照一本嵩”之间的一些关系:杨杰曾问本嵩律师毗尼性体的问题,杨杰与元照熟识交好,元照又曾为本嵩《通玄记》撰序。

  此外,若再联系之前所考证的本嵩律师曾引用《通玄记》作者本嵩的话回答毗尼性体的问题而这一文句并不见他处所引,并且本嵩律师和《通玄记》作者本嵩活跃时代相当等信息,虽无法直接断定本嵩律师就是《通玄记》的作者本嵩,但至少有很大的可能性。

  二、《通玄记》的版本

  吉田刚和王颂的研究交代了《通玄记》的发现经过,大致如下:

  1935年,常盘大定在高山寺调查时发现宋版《通玄记》,有卷中和卷下。但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高山寺典籍文书综合调查团”的调查却发现仅存的两卷中,卷中尾欠,卷下严重残缺。上世纪末,立正大学图书馆发现藏有明版《通玄记》,其中完整保存了卷上和卷中,卷下则仅余表纸。卷首附有灵芝元照所写之序。另外,就版心字数来看,该版与高山寺的宋版完全一致,很可能是宋版的复刻本。

  这里涉及到一个版本的问题。就目前的研究来看,存在有:高山寺的宋版和立正大学图书馆藏的明版,其中明版很可能是对宋版的复刻。此外,还有其他的本子值得注意,列举如下:

  1、李国玲在《宋僧著述考》中称:

  华严法界观门通玄记一卷,存。

  本嵩集。《新编天一阁书目·释迦类》着录。

  按:《华严七字经题法界观三十门颂》卷首琮湛撰《本嵩传》云:“造《通玄记》三卷。”今浙江宁波天一阁存明宣德八年刻梵本一卷。

  2、北京德宝2009年秋季拍卖会——佛教文献专场曾以65000元人民币,拍出一部标号为323的三卷本《华严法界观通玄记》。就其网站介绍来看,该本《通玄记》乃宋代释广智撰写,为明宣德年间刻本。另外,卷首刻有版画《佛说法图》,卷末精刻韦陀像,并条记数行:“宣德癸丑仲秋上旬比丘晓庵焚香拜书”,“信官李福宽谨发诚心绣梓流通”,之后又刊有“万历六年七月十五日印造,华严法界观通玄记摩诃庵讲演,御马监少监王平发心”。

  就李国玲的记述来看:第一, 《通玄记》的全名为《华严法界观通玄记》,无“门”字,而李国玲的记录却有;第二,《通玄记》当为三卷本,而李国玲的记述却只是一卷,且不知是全一卷,还是仅余一卷。李国玲称,浙江宁波天一阁存本乃明宣德八年刻本,这与2009年北京德宝拍卖本中“宣德癸丑仲秋上旬比丘晓庵焚香拜书”之时间不谋而合(宣德癸丑年,即宣德八年)。笔者推测,李国玲所说浙江宁波天一阁所藏《通玄记》与2009年北京德宝拍卖之《通玄记》,很可能出自同一版,只不过前者可能出自李福宽之绣梓流通,后者则是王平发心印造。

  北京德宝2009年秋季拍卖会上的《通玄记》虽无法见其真实面貌,但从其公开的信息来看,也能进行一番讨论。

  拍卖本卷首刻有版画《佛说法图》,如后图所示:

  明代佛教版画是极为流行的,有诸多派别,无论内容还是工艺都有较多创新。该版画以“佛说法图”为内容,内容上较为传统,延续了唐以来的传统主题特色。就工艺上来看,该版画画面人物众多,线条极为精细,质量上乘。据拍卖公司称,该版《通玄记》卷末尚有“精刻韦驮像”,惜无缘一见。

  由卷末的文字:“宣德癸丑仲秋上旬比丘晓庵焚香拜书”,“信官李福宽谨发诚心绣梓流通”,“万历六年七月十五日印造,华严法界观通玄记摩诃庵讲演,御马监少监王平发心”,拍卖公司认为:“拍品为宣德八年癸丑(1433年)由僧人晓庵写成,由李福宽雕版,到万历六年(1578年)七月十五日又由御马监左少监王平发心刷印供养。”此处,“由李福宽雕版”,当有误,应是由李福宽发心施财,请人雕版流通,而非李福宽亲自雕版。

  关于李福宽的详细情况,尚不得而知。银山塔林有一方明正统二年《敕赐法华寺记》之石碑,该碑文现已收入《银山塔林》一书之附录。碑文中载:“资善大夫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国史总裁南郡杨溥撰文,行在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吴郡夏昶书丹,奉政大夫吏部郎中兼翰林侍书广平程南云篆额。”又载:“经始于宣德四年(1429年)夏四月,告成于正统二年(1437年)春二月。乃请于朝,赐额‘法华’。施财协力者,悉具名于后云。正统二年岁次丁巳四月初三日立石。”随后附有施财协力之信官名单,其中“奉御”之下,便有“李福宽”之名。明朝“奉御”是宦官的一级,职位较低。由时间推断,这里的“李福宽”,很有可能便是发心施财,请人雕刻《通玄记》的李福宽。

  条记中的“比丘晓庵”,当是苏州延庆寺沙门释善启。《大明高僧传》有其传:

  释善启,字东白,别号晓庵,姑苏长洲杨氏子,世为宦族,甫能言,即通释典如旧熟。父母异之,知是法器,舍入永茂院出家。无几,莱染受具,屏迹龙山,研穷大藏,百氏诸史,无不精究。永乐戊子,出世郡之延庆寺。明年,应召纂修永乐大典,并校大藏经,赐金缕僧伽黎。一时名人若沈民望、王汝玉、钱原溥辈,皆为方外交。或辩儒释之异,师曰: “无论圣人理同,且各为其教。”又曰: “东鲁垂道,西竺见性,皆莫先于厚本。故吾侪虽离父母,而养生送死,率皆从厚。”与兄弟极友爱。正统癸女示寂,塔于龙山。较之《大明高僧传》的记载,《补续高僧传》的内容则更为丰富:

  善启,字东白,晓庵其号,姓杨氏,苏之长洲人。杨故簪组,累世家吴之支硎山,值兵徙北郭。父永年,母陆氏。师甫能言,通佛典,父母异之,命入无量寿院,礼永茂为落发师。既长,屏迹龙山,穷日夜力于经、史、百氏不辍。声誉隐然起。少师姚公广孝、善世洽公南洲,皆器重之,而典记于洽公者甚久。永乐元年,主苏之永定;六年,主松之延庆。逾年,擢本府副都纲,住南禅寺。寻应召纂修永乐大典,预校大藏经。赐金缕袈裟一袭,时三殿灾。诏求直言,师上疏陈利病,不报。一时名人,如沈民望、王希范、王汝玉、陈嗣初、钱溥、赵宗文,皆与师为方外交。喾遇牡丹盛开,邀集题赏。钱塘瞿宗吉,雄于词赋,师与对垒。常用一韵往复百首,词锋益锐,海内传焉。此师之绪余也。正统八年十一月八日,卒。距洪武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世寿七十五,僧腊六十。即示寂之岁,弟子等奉柩,归葬于旧隐龙山,遵治命也。

  钱文通公溥铭其塔,叙曰:夫以交之深者,知必至也;言之伙者,情必厚也。昔宣德间,大理卿胡公筑,巡抚东吴,威声大振,于师独加敬礼。时溥方冠,欲应乡举谒公,师忽见而喜之,遂入白于公,得预乡举。然溥亦始聆论议,察其动止,毅然一儒者。繇是往还款洽,数日不见,必折简招之,简类欧语,作字有帖意。见必肃衣,焚香啜茗,坐语移时。去则且谈且送,或闭户发箧,出古人真迹,对阅评品,诗文皆不务蹈袭,以为奇。至论儒释之辩,曰:“且各为其教。”又曰:“东鲁垂道,西竺见性,皆莫先于厚本。故虽离父母,养生送死,一务从厚。”与兄弟极友,爱抚诸侄,教养兼至,交四方宿儒、名缁,必以诚,未尝见惰容。然非其人,亦未尝与交此。韩子谓:墨名而儒行者也。溥也荷师,期待既久,倘以余齿,无负于斯世,则亦无负于所知矣。

  从两段记载来看,大致可看出晓庵之生平。晓庵乃释善启之别号,长洲(今江苏苏州)人,生于洪武三年(1370年)十一月十五日,卒于正统八年 (1443年)十一月八日。父亲杨永年,母亲陆氏。晓庵年少聪颖,刚能说话,即能通佛典。父母惊异,遂将其送人无量书院,礼永茂为落发师。既长,则屏迹龙山,穷读经史、藏经等书,声誉渐起,为姚广孝(即道衍)、溥洽等人器重。永乐元年(1403年),主苏州永定寺;永乐六年(1408年),主杭州延庆寺。次年,擢升本府副都纲,住南禅寺。后应召纂修《永乐大典》,校大藏经,被赐予金缕袈裟。一时间,如沈粲等名人,皆与其呈方外交。晓庵长于词赋,曾与瞿宗吉对垒,常用一韵,往复百首,传扬海内。晓庵曾论儒释之辩,认为无论儒、释,“皆莫先于厚本”。他友爱兄弟,爱抚诸侄,教养兼至,郊游广泛。最终,于正统八年圆寂,世寿七十五,僧腊六十。其弟子奉柩,将其葬于旧隐龙山。

  条记中的“摩诃庵”,应是由明嘉靖年间惜薪司掌印太监赵政所建,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正月动工,次年闰九月竣工,现位于北京市海淀区八里庄慈寿寺塔以东。赵政去世后,便葬于摩诃庵北端之后院,现已为小学之操场。摩诃庵建成后,盛极一时,万历年间尤甚。现在摩诃庵中保存的三十二体集篆《金刚经》汉白玉石刻,即是明万历年间所刻,且由摩诃庵高僧性宏上人镶嵌于石经室的。同时,摩诃庵也是名僧文人交游之重要场所,保留有不少诗文,后渐趋没落。

  条记中“御马监少监王平”,具体情况不详。万历六年(1578年)所刊刻之《华严行愿品别行疏钞》亦署“御马监左少监王平发心印造”。作为宦官的王平刊刻佛经,在明朝并不少见。明代太监多有刊刻佛经之事,三宝太监郑和,即是最好的例子。另外,前文提及的奉御李福宽施财找人雕刻流通,其身份也是太监。

  三、与《通玄记》相关的另外两个文献

  除了补充本嵩的生平,以及《通玄记》的版本问题之外,还有与《通玄记》相关的另外两个文献,值得进一步探讨。

  第一个是台湾国图善本《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一卷,该文本现已收入2014CBETA国家图书馆善本佛典第38册,NO.8898。目前,该文本的相关信息尚不清楚。

  国图善本《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包括两部分:裴休《注华严法界观门序》和《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后者题有“京终南山释杜顺集”。就《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本文来看,包括正文和注疏两部分。正文有传为杜顺所集的《法界观门》和本嵩的《三十门颂》颂文,注疏则既包括圭峰宗密和本嵩对《法界观门》的注释(分别是《注法界观门》和《通玄记》),也包括对归德法云比丘琮湛对《三十门颂》的集解。

  经笔者初步比对,《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中,圭峰宗密的《注华严法界观门》和《通玄记》都是部分节选。就《通玄记》部分来看,文字差别不大,只是有些地方在节选中略有省略。具体校勘,仍待进一步研究。值得注意的是,《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中所保存的节选版《通玄记》,与立正大学图书馆藏明版《通玄记》一样,也都只有卷上和卷中部分,缺卷下;就内容上来看,则刚结束对“理事无碍观(第二)”的注疏,缺少对“周遍含容观(第三)”的注疏。目前尚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何种关系。

  第二个是《敦煌俄藏黑水城文献》第四册中所保存的俄TK241号和TK242号《注华严法界观门》(上、下)。该本首页已残,如图所示:

  右边一列字,当为“住持传法赐紫遵式治”,高山杉认为,“这位遵式正是吉田刚在《另一个遵式》中考定的北宋华严宗大德圆义禅师遵式(1042年-1103年)”,笔者赞同这一观点。

  就该文本来看,高山杉曾作过一番描述:“黑水城本用大字刻《法界观》和《漩液偈》,每一句后面用小字刻《注华严法界观门》和《注略法界观门》,正文上方再用小字和联机刻科文,观(偈)、注、科三合一,极便于披览。”具体如上图所示:

  经笔者比对,黑水城本之科判与立正大学图书馆藏明版《通玄记》之科判是一致的。这就面临两个问题:第一,黑水城本的科判是谁加的;第二,两者科判一致,应该如何解释?

  首先来看第一个问题。吉田刚在《另一个遵式》一文中称:“明版南京报恩寺版大藏经(南藏)所收宗密《注法界观门》卷首记有‘姑苏尧峰住持传法赐紫遵式治科’,故知遵式着有《注法界观门》的科文。”在批注中,吉田刚进一步说: “日本立正大学图书馆所藏明版《注法界观门》卷首载有‘圭峰兰若沙门宗密注,姑苏尧峰住持传法赐紫遵式治科,福唐文殊寺住持传教赐紫潜卿详定,福唐大中寺住持传法海印大师德隆详证,。可将该刊本考虑为是与净源参照上都本、西蜀本而作的治定本(收录于龙藏等)不同,以其它体系的宋版为基础而撰写的。”高山杉进一步认为,这里“姑苏尧峰住持传法赐紫遵式治科”显然就是黑水城本卷首“住持传法赐紫遵式治”的全文。如果这一推测成立,显然这里的科判乃是圆义遵式所治。

  其次来看第二个问题。据略传之记载,本嵩写《通玄记》当在张商英邀本嵩人京,即元祐戊辰年(1088年)之后,而据吉田刚依据《圆义禅师塔铭》等资料考证的圆义遵式生平来看,圆义遵式生于庆历二年(1041年),卒于崇宁二年(1103年),世寿六十二,法腊五十三。其于元祐戊辰年(1088 年)后可考之事,乃居于瑞光丛林,后元祐七年(1092年)退居南堂,并应太瘦唐垌之请,出任湖州寿圣禅刹之开山主持。比较本嵩与圆义遵式之年代,并无法判定到底是圆义遵式抄本嵩之科判,还是本嵩抄圆义遵式之科判。

  笔者倾向于认为,本嵩《通玄记》之科判,乃是沿用了圆义遵式所治之科判。理由大概有两点:第一,笔者认为黑水城本首页残缺之字,即“姑苏尧峰住持传法赐紫遵式治科”,这便暗示了治科的人是圆义遵式;第二,圆义遵式的科判是添加在中唐僧人智藏(741年一819年)的注疏之上,乃根据智藏之注疏所作之科判,因此不太可能是本嵩《通玄记》所作之科判,恰好暗合智藏之注疏。

  这也暗合了高山杉的推断。高山杉认为西夏本《通玄记》的《漩液偈》与黑水城本中智藏的《注略法界观门》所牒之三偈是一致的,进而推测本嵩写《通玄记》时所依据的《注华严法界观门》,在内容上应十分接近黑水城本。笔者此处对《通玄记》的研究也支持了这一观点。此外,笔者进一步认为,本嵩写《通玄记》时所依据的《注华严法界观门》不仅在内容上十分接近黑水城本,甚至本嵩作《通玄记》时,直接沿用了圆义遵式所治之科判。

  摘自:2016年《佛学研究》
http://www.baohuasi.org/gnews/2016810/201681034398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