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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일획자, 중유지본, 만상지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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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4. 15. 20:47
《苦瓜和尚畫語錄》[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1 ![]() | 苦瓜和尚畫語錄 (清)石濤撰 |
2 ![]() | ●苦瓜和尚畫語錄 |
3 ![]() | ○一畫章第一 |
4 ![]() | 太古無法,太樸不散。太樸一散,而法立矣。法於何立?立於一畫。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見用於神,藏用於人,而世人不知。所以一畫之法,乃自我立。立一畫之法者,蓋以無法生有法,以有法貫眾法也。夫畫者,從於心者也。山川人物之秀錯,鳥獸草木之性情,池榭樓台之矩度,未能深入其理,曲盡其態,終未得一畫之洪規也。行遠登高,悉起膚寸,此一畫收盡鴻蒙之外,即億萬萬筆墨,未有不始於此而終於此,惟聽人之握取之耳。人能以一畫具體而微,意明筆透。腕不虛則畫非是,畫非是則腕不靈。動之以旋,潤之以轉,居之以曠。出如截,入如揭。能圓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左右均齊,凸凹突兀,斷截橫斜。如水之就深,如火之炎上,自然而不容毫髮強也。用無不神,而法無不貫也;理無不入,而態無不盡也。信手一揮,山川人物,鳥獸草木,池榭樓台,取形用勢,寫生揣意,運情摹景,顯露隱含,人不見其畫之成,畫不違其心之用,蓋自太樸散而一畫之法立矣,一畫之法立而萬物著矣。我故曰:吾道一以貫之。 |
5 ![]() | ○了法章第二 |
6 ![]() | 規矩者,方圓之極則也;天地者,規矩之運行也。世知有規矩,而不知夫乾旋坤轉之義,此天地之縛人於法。人之役法於蒙,雖攘先天後天之法,終不得其理之所存。所以有是法不能了者,反為法障之也。古今法障不了,由一畫之理不明。一畫明,則障不在目,而畫可從心,畫從心而障自遠矣。夫畫者,形天地萬物者也,舍筆墨其何以形之哉?墨受於天,濃淡枯潤,隨之筆,操於人,勾皴烘染隨之。古之人未嘗不以法為也,無法則於世無限焉。是一畫者,非無限而限之也,非有法而限之也。法無障,障無法。法自畫生,障自畫退。法障不參,而乾旋坤轉之義得矣,畫道彰矣,一畫了矣。 |
7 ![]() | ○變化章第三 |
8 ![]() | 古者,識之具也。化者,識其具而弗為也。具古以化,未見夫人也。嘗憾其泥古不化者,是識拘之也。識拘於似則不廣,故君子惟借古以開今也。又曰:至人無法。非無法也,無法而法,乃為至法。凡事有經必有權,有法必有化。一知其經,即變其權,一知其法,即功於化。夫畫,天下變通之大法也,山川形勢之精英也,古今造物之陶冶也,陰陽氣度之流行也,借筆墨以寫天地萬物,而陶泳乎我也。今人不明乎此,動則曰:某家皴點,可以立腳。非似某家山水,不能傳久。某家清澹,可以立品。非似某家工巧,只足娛人。是我為某家役,非某家為我用也。縱逼似某家,亦食某家殘羹耳,於我何有哉!或有謂餘曰:某家博我也,某家約我也。我將於何門戶,於何階級,於何比擬,於何效驗,於何點染,於何鞟皴,於何形勢,能使我即古,而古即我。如是者,知有古而不知有我者也。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古之須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腸。我自發我之肺腑,揭我之須眉。縱有時觸著某家,是某家就我也,非我故為某家也,天然授之也,我於古何師而不化之有? |
9 ![]() | ○尊受章第四 |
10 ![]() | 受與識,先受而後識也。識然後受,非受也。古今至明之士,藉其識而發其所受,知其受而發其所識,不過一事之能。其小受小識也,未能識一畫之權擴而大之也。夫一畫含萬物於中。畫受墨,墨受筆,筆受腕,腕受心。如天之造生,地之造成,此其所以受也。然貴乎人能尊得其受,而不尊自棄也,得其畫而不化自縛也。夫受畫者,必尊而守之,強而用之,無間於外,無息於內。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此乃所以尊受之也。 |
11 ![]() | ○筆墨章第五 |
12 ![]() | 古之人有有筆有墨者,亦有有筆無墨者,亦有有墨無筆者。非山川之限於一偏,而人之賦受不齊也。墨之濺筆也以靈,筆之運墨也以神。墨非蒙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能受蒙養之靈,而不解生活之神,是有墨無筆也。能受生活之神,而不變蒙養之靈,是有筆無墨也。山川萬物之具體,有反有正,有偏有側,有聚有散,有近有遠,有內有外,有虛有實,有斷有連,有層次,有剝落,有豐致,有飄緲,此生活之大端也。故山川萬物之薦靈於人,因人操此蒙養生活之權。苟非其然,焉能使筆墨之下,有胎有骨,有開有合,有體有用,有形有勢,有拱有立,有蹲跳,有潛伏,有衝霄,有崱屴,有磅礡,有嵯峨,有巑岏,有奇峭,有險峻,一一盡其靈而足其神。 |
13 ![]() | ○運腕章第六 |
14 ![]() | 或曰:繪譜畫訓,章章發明,用筆用墨,處處精細。自古以來,從未有山海之形勢,駕諸空言,托之同好。想大滌子性分太高,世外立法,不屑從淺近處下手耶?異哉斯言也。受之於遠,得之最近。識之於近,役之於遠。一畫者,字畫下手之淺近功夫也。變畫者,用筆用墨之淺近法度也。山海者,一邱一壑之淺近張本也。形勢者,鞟皴之淺近綱領也。苟徒知方隅之識,則有方隅之張本。譬如方隅中有山焉,有峰焉,斯人也,得之一山,始終圖之,得之一峰,始終不變。是山也,是峰也,轉使脫瓿雕鑿於斯人之手可乎,不可乎?且也,形勢不變,徒知鞟皴之皮毛;畫法不變,徒知形勢之拘泥;蒙養不齊,徒知山川之結列,山林不備,徒知張本之空虛。欲化此四者,必先從運腕入手也。腕若虛靈,則畫能折變;筆如截揭,則形不癡蒙。腕受實則沉著透徹,腕受虛則飛舞悠揚。腕受正則中直藏鋒,腕受仄則欹斜盡致。腕受疾則操縱得勢,腕受遲則拱揖有情。腕受化則渾合自然,腕受變則陸離譎怪。腕受奇則神工鬼斧,腕受神則川岳薦靈。 |
15 ![]() | ○絪縕章第七 |
16 ![]() | 筆與墨會,是為掞縕。掞縕不分,是為混沌。闢混沌者,舍一畫而誰耶!畫於山則靈之,畫於水則動之,畫於林則生之,畫於人則逸之。得筆墨之會,解掞縕之分,作闢混沌手,傳諸古今,自成一家,是皆智得之也。不可雕鑿,不可板腐,不可沉泥,不可牽連,不可脫節,不可無理。在於墨海中,立定精神。筆鋒下決出生活,尺幅上換去毛骨,混沌裡放出光明。縱使筆不筆,墨不墨,畫不畫,自有我在。蓋以運夫墨,非墨運也;操夫筆,非筆操也;脫夫胎,非胎脫也。自一以分萬,自萬以治一。化一而成掞縕,天下之能事畢矣。 |
17 ![]() | ○山川章第八 |
18 ![]() | 得乾坤之理者,山川之質也。得筆墨之法者,山川之飾也。知其飾而非理,其理危矣。知其質而非法,其法微矣。是故古人知其微危,必獲於一。一有不明,則萬物障。一無不明,則萬物齊。畫之理,筆之法,不過天地之質與飾也。山川天地之形勢也。風雨晦明,山川之氣象也;疏密深遠,山川之約徑也;縱橫吞吐,山川之節奏也;陰陽濃淡,山川之凝神也;水雲聚散,山川之聯屬也;蹲跳向背,山川之行藏也。高明者,天之權也;博厚者,地之衡也。風雲者,天之束縛山川也;水石者,地之激躍山川也。非天地之權衡,不能變化山川之不測。雖風雲之束縛,不能等九區之山川於同模;雖水石之激躍,不能別山川之形勢於筆端。且山水之大,廣土千里,結雲萬里,羅峰列嶂。以一管窺之,即飛仙恐不能周旋也,以一畫測之,即可參天地之化育也。測山川之形勢,度地土之廣遠,審峰嶂之疏密,識雲煙之蒙昧。正踞千里,邪睨萬重,統歸於天之權地之衡也。天有是權,能變山川之精靈;地有是衡,能運山川之氣脈。我有是一畫,能貫山川之形神。此予五十年前,未脫胎於山川也,亦非糟粕其山川,而使山川自私也,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脫胎於予也,予脫胎於山川也。搜盡奇峰打草稿也,山川與予神遇而跡化也。所以終歸之於大滌也。 |
19 ![]() | ○皴法章第九 |
20 ![]() | 筆之於皴也,開生面也。山之為形萬狀,則其開面非一端。世人知其皴,失卻生面,縱使皴也,於山乎何有?或石或土,徒寫其石與土,此方隅之皴也,非山川自具之皴也。如山川自具之皴,則有峰名各異,體奇面生,具狀不等,故皴法自別。有卷雲皴,劈斧皴,披麻皴,解索皴,鬼面皴,骷髏皴,亂柴皴,芝麻皴,金碧皴,玉屑皴,彈窩皴,礬頭皴,沒骨皴,皆是皴也。必因峰之體異,峰之面生,峰與皴合,皴自峰生。峰不能變皴之體用,皴卻能資峰之形聲。不得其峰何以變,不得其皴何以現,峰之變與不變,在於皴之現與不現。皴有是名,峰亦有是知。如天柱峰,明星峰,蓮花峰,仙人峰,五老峰,七賢峰,雲台峰,天馬峰,獅子峰,峨眉峰,琅琊峰,金輪峰,香爐峰,小華峰,匹練峰,回雁峰。是峰也居其形,是皴也開其面。然於運墨操筆之時,又何待有峰皴之見?一畫落紙,眾畫隨之,一理才具,眾理付之。審一畫之來去,達眾理之範圍。山川之形勢得定,古今之皴法不殊。山川之形勢在畫,畫之蒙養在墨,墨之生活在操,操之作用在持。善操運者,內實而外空,因受一畫之理,而應諸萬方,所以豪無悖謬。亦有內空而外實者,因法之化,不假思索,外形已具而內不載也。是故古之人虛實中度,內外合操,畫法變備,無疵無病。得蒙養之靈,運用之神,正則正,仄則仄,偏側則偏側。若夫面牆塵蔽而物障,有不生憎於造物者乎! |
21 ![]() | ○境界章第十 |
22 ![]() | 分疆三疊兩段,似乎山水之失。然有不失之者,如自然分疆者,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是也。每每寫山水如開闢分破,豪無生活,見之即知分疆。三疊者,一層地,二層樹,三層山,望之何分遠近,寫此三疊奚翅印刻。兩段者,景在下,山在上,俗以雲在中,分明隔做兩段。為此三者,先要貫通一氣,不可拘泥分疆。三疊兩段,偏要突手作用,才見筆力。即入千峰萬壑,俱無俗跡。為此三者入神,則於細碎有失,亦不礙矣。 |
23 ![]() | ○蹊徑章第十一 |
24 ![]() | 寫畫有蹊徑六則:對景不對山,對山不對景,倒景,借景,截斷,險峻。此六則者,須辨明之。對景不對山者,山之古貌如冬,景界如春,此對景不對山也。樹木古樸如冬,其山如春,此對山不對景也。如樹木正,山石倒,山石正,樹木倒,皆倒景也。如空山杳冥,無物生態,借以疏柳嫩竹,橋梁草閣,此借景也。截斷者,無塵俗之境,山水樹木,剪頭去尾,筆筆處處,皆以截斷。而截斷之法,非至松之筆,莫能入也。險峻者人跡不能到,無路可入也。如島山渤海,蓬萊方壺,非仙人莫居,非世人可測,此山海之險峻也。若以畫圖險峻,只在峭峰懸崖,棧直崎嶇之險耳。須見筆力是妙。 |
25 ![]() | ○林木草章第十二 |
26 ![]() | 古人寫樹,或三株五株,九株十株,令其反正陰陽,各自面目,參差高下,生動有致。吾寫松柏古槐古檜之法,如三五株,其勢似英雄起舞,俯仰蹲立,蹁躚排宕,或硬或軟,運筆運腕,大都多以寫石之法寫之。五指四指三指,皆隨其腕轉,與肘伸去縮來,齊並一力。其運筆極重處,卻須飛提紙上,消去猛氣。所以或濃或淡,虛而靈,空而妙。大山亦如此法,餘者不足用。生辣中求破碎之相,此不說之說矣。 |
27 ![]() | ○海濤章第十三 |
28 ![]() | 海有洪流,山有潛伏。海有吞吐,山有拱揖。海能薦靈,山能脈運。山有層巒疊嶂,邃谷深崖,巑岏突兀,嵐氣霧露,煙雲畢至,猶如海之洪流,海之吞吐。此非海之薦靈,亦山之自居於海也。海亦能自居於山也。海之汪洋,海之含泓,海之激笑,海之蜃樓雉氣,海之鯨躍龍騰,海潮如峰,海汐如嶺,此海之自居於山也,非山之自居於海也。山海自居若是,而人亦有目視之者。如瀛洲閬苑,弱水蓬萊,玄圃方壺。縱使棋布星分,亦可以水源龍脈,推而知之。若得之於海,失之於山,得之於山,失之於海,是人妄受之也。我之受也,山即海也,海即山也。山海而知我受也,皆在人一筆一墨之風流也。 |
29 ![]() | ○四時章第十四 |
30 ![]() | 凡寫四時之景,風味不同,陰晴各異,審時度候為之。古人寄景於詩,其春曰:「每同沙草發,長共水雲連。」其夏曰:「樹下地常蔭,水邊風最涼。」其秋曰:「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蒼然。」其冬曰:「路渺筆先到,池寒墨更圓。」亦有冬不正令者,其詩曰:「雪慳天欠冷,年近日添長。」雖值冬似無寒意,亦有詩曰:「殘年日易曉,夾雪雨天晴。」以二詩論畫,「欠冷」、「添長」易曉,「夾雪」摹之。不獨於冬,推於三時,各隨其令。亦有半晴半陰者,如「片雲明月暗,斜日雨邊晴」。亦有似晴似陰者,「未須愁日暮,天際是輕陰」。予拈詩意,以為畫意未有景不隨時者。滿目雲山,隨時而變,以此哦之,可知畫即詩中意,詩非畫裏禪乎。 |
31 ![]() | ○遠塵章第十五 |
32 ![]() | 人為物蔽,則與塵交。人為物使,則心受勞。勞心於刻畫而自毀,蔽塵於筆墨而自拘。此局隘人也,但損無益,終不快其心也。我則物隨物蔽,塵隨塵交,則心不勞,心不勞則有畫矣。畫乃人之所有,一畫人所未有。夫畫貴乎思,思其一則心有所著,而快所以畫,則精微之入,不可測矣。想古人未必言此,特深發之。 |
33 ![]() | ○脫俗章第十六 |
34 ![]() | 愚者與俗同識。愚不蒙則智,俗不濺則清。俗因愚受,愚因蒙昧。故至人不能不達,不能不明。達則變,明則化。受事則無形,治形則無跡。運墨如已成,操筆如無為。尺幅管天地山川萬物,而心淡若無者,愚去智生,俗除清至也。 |
35 ![]() | ○兼字章第十七 |
36 ![]() | 墨能栽培山川之形,筆能傾覆山川之勢,未可以一邱一壑而限量之也。古今人物,無不細悉。必使墨海抱負,筆山駕馭,然後廣其用。所以八極之表,九土之變,五岳之尊,四海之廣,放之無外,收之無內。世不執法,天不執能。不但其顯於畫,而又顯於字。字與畫者,其具兩端,其功一體。一畫者,字畫先有之根本也。字畫者,一畫後天之經權也。能知經權而忘一畫之本者,是由子孫而失其宗支也。能知古今不泯,而忘其功之不在人者,亦由百物而失其天之授也。天能授人以法,不能授人以功。天能授人以畫,不能授人以變。人或棄法以伐功,人或離畫以務變。是天之不在於人,雖有字畫,亦不傳焉。天之授人也,因其可授而授之,亦有大知而大授,小知而小授也。所以古今字畫,本之天而全之人也。自天之有所授,而人之大知小知者,皆莫不有字畫之法存焉,而又得偏廣者也。我故有兼字之論也。 |
37 ![]() | ○資任章第十八 |
38 ![]() | 古之人寄興於筆墨,假道於山川。不化而應化,無為而有為。身不炫而名立,因有蒙養之功,生活之操,載之寰宇,已受山川之質也。以墨運觀之,則受蒙養之任。以筆操觀之,則受生活之任。以山川觀之,則受胎骨之任。以鞟皴觀之,則受畫變之任。以滄海觀之,則受天地之任。以坳堂觀之,則受須臾之任。以無為觀之,則受有為之任。以一畫觀之,則受萬畫之任。以虛腕觀之,則受穎脫之任。有是任者,必先資其任之所任,然後可以施之於筆。如不資之,則局隘淺陋,有不任其任之所為。且天之任於山無窮。山之得體也以位,山之薦靈也以神,山之變幻也以化,山之蒙養也以仁,山之縱橫也以動,山之潛伏也以靜,山之拱揖也以禮,山之紆徐也以和,山之環聚也以謹,山之虛靈也以智,山之純秀也以文,山之蹲跳也以武,山之峻厲也以險,山之逼漢也以高,山之渾厚也以洪,山之淺近也以小。此山天之任而任,非山受任以任天也。人能受天之任而任,非山之任而任人也。由此推之,此山自任而任也,不能遷山之任而任也。是以仁者不遷於仁,而樂山也。山有是任,水豈無任耶?水非無為而無任也。夫水汪洋廣澤也以德,卑下循禮也以義,潮汐不息也以道,決行激躍也以勇,瀠洄平一也以法,盈遠通達也以察,沁泓鮮潔也以善,折旋朝東也以志。其水見任於瀛潮溟渤之間者,非此素行其任,則又何能周天下之山川,通天下之血脈乎?人之所任於山,不任於水者,是猶沉於滄海而不知其岸也,亦猶岸之不知有滄海也。是故知者知其畔岸,逝於川上,聽於源泉而樂水也。非山之任,不足以見天下之廣;非水之任,不足以見天下之大。非山之任水,不足以見乎周流;非水之任山,不足以見乎環抱。山水之任不著,則周流環抱無由。周流環抱不著,則蒙養生活無方。蒙養生活有操,則周流環抱有由。周流環抱有由,則山水之任息矣。吾人之任山水也,任不在廣,則任其可制;任不在多,則任其可易。非易不能任多,非制不能任廣。任不在筆,則任其可傳;任不在墨,則任其可受。任不在山,則任其可靜;任不在水,則任其可動。任不在古,則任其無荒;任不在今,則任其無障。是以古今不亂,筆墨常存,因其浹洽,斯任而已矣。然則此任者,誠蒙養生活之理,以一治萬,以萬治一。不任於山,不任於水,不任於筆墨,不任於古今,不任於聖人,是任也,是有其資也。 |
39 ![]() | ●跋 |
40 ![]() | 宋王孫趙彞齋者,其品峻絕千古,其畫妙絕一世。品不以畫重,而畫益以品重也。宋亡,隱居廣陳鎮,山水之外,別無興趣,詩酒之外,別無寄托,田叟野老之外,別無知契。孤昂肅潔之操,如雲中之龍,雲中之鶴,不可暱近者也。乃今之大滌,非昔之彞齋乎?其人同,其行同,其履變也無不同。蓋彞齋之後,複一彞齋。數百載下,可以嗣芳徽,可以並幽躅矣。兩先生之隱德,吾知頡頏西山之餓夫固然耳。且其浩浩落落之懷,一皆寓於筆墨之際,所謂品高者,韻自勝焉。吾觀大滌子論畫,鉤玄抉奧,獨抒胸臆。文乃簡質古峭,莫可端倪。直是一子,海內不乏解人,當不以餘言為河漢也。 |
41 ![]() | 雍正六年戊申,秋七月,朅邱生張沅跋于江上之畏廬 http://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623580 원제[ 原濟 , yuán jì ]광서(廣西) 전주(全州) 사람으로 법명(法名)은 원제(原濟), 원제(元濟)이고, 본래 성은 주(朱), 이름은 약극(若極), 자는 석수(石濤), 호는 고과화상(苦瓜和尚), 대척자(大滌子), 청상진인(清湘陳人) 등이다. 청(清)나라 때 화가이자 승려이다. 중국 화단(畵壇)의 일대 종사(宗師)로 명(明)나라 정강왕(靖江王)의 후예로 남명(南明) 원종(元宗) 주형가(朱亨嘉)의 아들이다. 어려서 출가한 후에 사방을 떠돌아다니며 그림을 팔아서 생계를 유지했다. 그림뿐만 아니라 서법(書法)과 시문(詩文)에도 능했다. 대표작으로 〈수진기봉타초고도(搜盡奇峰打草稿圖)〉, 〈산수청음도(山水清音圖)〉, 〈죽석도(竹石圖)〉등이 있고, 법어(法語)로 《고과화상화어록(苦瓜和尚畫語錄)》이 있다. [네이버 지식백과] 원제 [原濟, yuán jì] (중국역대인물 초상화, 한국인문고전연구소) |